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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观点】叶子

2019-11-18 13:55:34 来源:林蘭子文化艺术工作室作者:林蘭子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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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电话一个劲儿的响,同一个号码,反复了很多次。我不接陌生电话的,但电话执着地一遍又一遍的响,还是接了……“林老师,我是老叶!”电话那头自报家门。有些耳熟,却想不起来是谁……“嗯,你好你好!”我连忙应着,脑子快速地想着“叶姓”名单……无果!“最近忙什么呢?还好吧?”我还是极尽所能地想着对方是谁……“我退休啦!”对方幽幽的声音夹杂着失落……退休?我的朋友里没有到退休年龄的啊……“退休好啊,自由啦!”我应和着。“唉,好什么啊?!是精简,内退!”声音有些激动,“我们矿还有一个科研技术开发在进行中……”叶知秋!“老叶”是叶知秋,我听出来啦!叶知秋,“一叶知秋”,是他爷爷起的名字……

  与叶知秋相识,是我到他们煤矿去采风。那时的他应该是四十来岁,虽然不是风华正茂,却也似年轻人般朝气蓬勃。经常到矿上写生采风,煤矿领导安排他接待我,时间久了,比较了解,有时他来京城出差,我也会抽空尽地主之谊。那时,我习惯叫他“叶子”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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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叶子爱好科研,经常搞一些和煤矿相关的技术改革、创新,有些研究成果获得国家专利,是人们眼中的大能人儿。他倡导在矿区种植被搞绿化,并且设计出封闭式水雾防尘传送煤炭技术,运用后,避免了煤粉挥发污染环境和空气,受到了有关部门的重视,全面进行落实推广,由于当时的煤矿主要领导全力支持,被重用提拔,老叶也被授予“劳动模范”和“科技开发先进青年”称号。从此,叶子在领导和群众中是一个科学技术开发核心人物,有些领导、同事提拔或者评职称,需要论文、科研发明、专利等,向他提出挂名,叶子从不打折扣,全都答应,一来二去,有时候明明是他独立完成的论文、或者研究发明的项目,发表的报刊杂志署名、或者专利下来,却变成了别人的,叶子找上门,别人一堆好话,并承诺上了领导岗位一定不会忘了他的,叶子也就顺水推舟,一笑过去了……时间在弹指一挥间溜走,别人该提拔的提拔了,该评职称的晋级了,唯独叶子原地踏步……很多年没有联系啦,叶子还记得我的电话号码,我有些感动,“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?”叶子说,没有没有!最近心情不好,又调整不过来,想和我聊聊。原来,机构精简,煤矿关停并转,叶子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被内退。叶子对煤矿是做出贡献的,而且年年被评为“先进个人”,很多人为他鸣不平,让他找领导讨个说法。叶子对领导说自己没有到退休的年龄呢,关键是自己提出的“煤炭挖掘机的改进和安全使用方案”已经成立了科研小组,目前正带领技术人员全力以赴实验中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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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领导对他说,“你不操心了,已经安排了新的人手!”“新人手?”叶子说,“我提出来的设计方案,如何进展和实施他怎么可能知道呢?能做好吗?”叶子一脸懵懂……“要不这样吧”,叶子说,“我办退休手续,但是我还在咱们矿上继续工作,把这个科研项目弄下来,尽自己的一份力量。”“返聘啊?”领导摇摇头说,“没有这个先例啊,况且,返聘回来的工资和待遇………”“我不要工资和待遇!”叶子说。“嗯嗯”,领导点点头说,“精神可嘉啊,你是个好同志!是这样,有个安全生产会议在等着我,我先去开会啦。”领导看了叶子一眼,那眼神分明在说“离开你这个叶屠夫,我们就得吃带毛的猪啊?”

  后来有人说,取代叶子的是矿书记老婆的亲戚。

  叶子想不通……

  文化人受了委屈,可以借助文字抒发郁郁不平之气;习武者心有不平,可以舞枪弄棍,剑指弯月,如虎啸狮吼大喝“不公”!似叶子这般与“底层人”为伍、又没有背景且老实巴交的人,也只有长叹短息的份儿了……

  叶子走在他再熟悉不过的山路上,打小他就和小伙伴们在山上捉迷藏采蘑菇,跟着爷爷挖草药。后来这座山被发现有煤,父亲被招当了矿工,自己中专毕业后,也在矿上当了一名技术工人,一晃眼,几十年过去啦……

  环绕山间的云雾,像是有着多年烟龄的老男人吸入口中的烟,一半儿进到肚子里,另一半儿有气无力地从黑黄的牙逢间飘出,很快被风驱散……在叶子心中,没有云雾环绕的山,再秀丽壮观,也显得没有生气、没有灵气。自己就像眼前的这座山,没有了生气,更没有了灵气……叶子两眼无神地望着山,两行委屈的泪水夺眶而出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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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每个人的人生都有自己的故事,每个人的故事都不相同。叶子在经历了事业上的风风雨雨、坎坎坷坷后,忽然发现自己这片“叶子”的人生路已经由“绿色”变成了“秋黄”,看着别人辉煌的人生,自己却平平庸庸,一事无成,再想想自己的人生却由不得自己做主,“壮志未酬人先去”般的伤感油然而生,不禁一阵心酸,感叹时间都去哪啦——童年的美好时光,在憧憬着未来中,变成青年人是分分秒秒的事。年轻时定下的远大志向和描绘的宏伟蓝图,在残酷的现实中,只是编织的梦;是美丽善良的童话;是一厢情愿的爱;是空中的楼阁……才明白当“意气风发斗志昂扬”的青春,被时间一点点磨去,是在悄无声息中……

  人怎么那么快就老去?人怎么那么容易老去?人为什么要老去……

  没有谁愿意老去,但是人人都会老去!

  当你老了,不要把目光停留在别人的成功上,那样只能显现自己的卑微;当你老了,不要把眼光盯在别人的缺点上,那样只能折射出自己的狭隘……每个人的人生,不可能都是轰轰烈烈的。如果在人生道路上有一两件值得回忆和骄傲的事、有一两个能相互牵挂的真心朋友,足矣!一个人的能力有大小,只要用心了尽力了,没有遗憾就好!一辈子下来,总会有件得意的事情让你心中有几丝安慰吧?足矣!

  人生多有不如意,不要总想着曾经有过的失败,更不要反思失败的原因,那样只能会陡增烦恼,让本来已憔悴沧桑的心多添加了几许失落、懊悔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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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时间会证明一切;时间会告诉你一切;时间更会冲淡一切……也只有时间把你带到了“知天命”的那一站,你才懂得人的生命是有限的,无限的是“追求”;才明白在人生“追求”的道路上根本不用那般千辛万苦,应该懂得“取舍”,要拿得起,放的下!任何时候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——时间不会因为你的离去,就停止了前行;大海不会因为你在扬帆,就停止汹涌澎湃……

  树叶生长在大树上,和千千万万片树叶一起为大树起着光合作用,大树也为树叶提供着养分。

  秋天到了,金黄的树叶随着秋风落地——树叶总是要归根的……

  叶子,我没有感人的华丽辞藻和深奥的人生哲理讲给你听。你爷爷给你起名“叶知秋”,一叶知秋!

  劳累一辈子啦,给自己的心安一个家吧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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